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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因为我做过十年的体育记者,有朋友曾劝我写写体育类的小说。最初做体育记者的时候,我不知天高地厚,真以象棋运动员的生活为蓝本,写了一个中篇小说《棋手和他的妻子》。但到后来中国女排夺得“三连冠”,有朋友看我采访过袁伟民和郎平,劝我再写个小说;有朋友看我和中国乒乓球队很熟,还和邱钟惠搭档打过比赛,邀我参与乒乓球主题的电视连续剧的创作,我都婉辞了。
我之所以选择婉辞,第一个原因,是明白自己对体育所知甚少。尽管我报道过奥运会、国际友好运动会、亚运会、东亚运动会等综合性运动会和世乒赛等单项赛事,采访过国内外许多优秀的运动员和教练员,但我不是学体育出身,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体育训练,充其量只是一名体育迷。对体育,尤其对残酷的竞技体育,我是“隔岸观火”“隔靴搔痒”,远未触及体育的核心与真谛。
第二个原因,是我们的体育价值观与文学价值观相距甚远。出版社的朋友总希望我写运动员刻苦训练,队友相互鼓励、精诚团结,到最后为国争光的花好月圆的故事。这是体育小说的一种,但并非唯一的指向。尽管金牌承载着国家与个人的尊严和荣誉,但在金牌之上,还有真正的体育精神,就像雨果说的“在天平之上,还有更高的七弦琴”。长久以来,由“金牌至上”惯性思维锚定的方向感,影响着不少人对体育的认知,这也是在体育文学方面难出佳作的原因之一。
基于上述两个原因,我知难而退,直到今年,才写成一部反映跳水运动的儿童小说《水上花》(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023年4月出版)。引发我写作冲动的,首先是我的两个小孙子。我儿子在美国工作,两个小孙子也在那里读书,一个十二岁,读小学六年级;一个十岁,读小学四年级。他们从小就喜欢体育,课余时间练习游泳,一周四次,每次要游五千米,练习一段时间再参加各类比赛。教练对他们的要求十分严格,面对密集的训练和比赛,第一要吃苦,第二要坚持,第三要经受失败的磨炼和考验。最重要的是第三点。有一次比赛,老大因泳镜脱落影响了最终成绩;没过多久,他又因转身违规被取消比赛成绩,面对一次次失败,他必须做好心理调适,不能回避。
尽管我不在两个小孙子身边,但能感受到他们的努力。一年又一年,从市区赛到州赛,蛙泳、仰泳、蝶泳、自由泳四个项目,他们都闯入决赛,获得奖牌。老大还代表州参加了美国中部地区赛,获得了200米仰泳的第六名。由此,我感受到体育对一个人意志品质的磨炼,这是其他学科无法比拟的。参加过体育训练和体育比赛的孩子,在成长道路上获得的营养是不一样的,而且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越发显现。想到这儿,我就有了一点写作的底气。
其次,是做体育记者的经历帮助了我。有心的读者会在《水上花》的主人公麦穗身上,看到中国跳水运动员高敏的影子。当年,我曾多次采访高敏,写过报告文学《爱吃葡萄的小姑娘》,那只是对高敏成长之路的粗线条描写。当然,小说需要着力展现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逐渐丰满的血肉,这血肉有赖于生活细节的填充。由于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北京的胡同和大院里度过的,这些生活重新回到眼前,跃然纸上,让主人公麦穗变得生动自然、贴近现实,而不再是报告文学里的蜻蜓点水。
《水上花》是去年年底写完的,今年春天改毕。日子过得飞快,两个小孙子长大了一岁,而我老了一岁,只有体育永远年轻,朝气蓬勃!
需要说明的是,尽管有写作的积累、愿望和底气,包括后期的多次修改,但我既非运动员,也非教练员,对跳水运动,并不比读者了解得多。因此,我希望听到读者朋友对这部小说的批评,毕竟我写体育文学作品实在是太少、太薄了。
(原标题:关于《水上花》的写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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